謝維俊故居:三件文物映照的廉潔豐碑
在湘南耒陽市淝田鎮肥美村,一座青瓦磚木的湘南民居靜立百年。這里是湖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謝維俊的故居。走進這座院落,一封泛黃的家書、一枚斑駁的銀元、一份泛舊的《木口村調查》手稿,靜靜告訴參觀者共產黨人謝維俊的信仰與堅守。這些展陳文物,如同三面鏡子,映照出革命年代的紀律嚴明、魚水情深與務實求真,更成為新時代廉潔文化的鮮活教材。
一封家書:鐵律下的家國抉擇
展廳中央的玻璃柜內,一封1926年的家書尤為醒目。那是謝維俊妻子蔣祥英的筆跡,字句間浸透無奈與焦灼。彼時,謝維俊擔任湖南省農運特派員,在家鄉組織農民協會,斗地主、分田地,忙得無暇歸家。信中寫道:“孟符病重,家中斷糧,速歸!”然而,這封家書連同后續的求助信,皆如石沉大海。
最危急時,蔣祥英徒步外出尋夫。淝田街頭的謝維俊正主持農會分浮財,妻子含淚責怪他“孩子快餓死了,為何連兩塊銀元都不肯給”,他沉默片刻,答道:“公家的錢,一分一厘都不能動!”原來,他將買米的錢接濟了一位癆病老人,卻嚴守紀律,未動分毫沒收的浮財。面對鄉鄰“拿幾塊銀元有何不可”的勸說,他正色道:“共產黨人若貪私利,何以服眾?”
這封家書背后,是革命者“舍小家顧大家”的決絕。謝維俊并非無情,他曾深夜撫摸兒子病弱的小臉,也曾對妻子心懷愧疚,但他深知:紀律一旦松動,信仰的大廈將頃刻崩塌。這份“鐵石心腸”,恰是早期共產黨人廉潔自律的縮影——公與私的界限,從未因親情而模糊。
一塊銀元:滴水之恩的紅色傳承
展柜中的銀元已銹跡斑斑,卻承載著一段跨越生死的情義。1928年湘南起義期間,謝維俊因放鴨人冒死報信逃過一劫。放鴨人卻因腿疾未及脫身,被敵人拷打致死,至死未吐露半字。一年后,謝維俊托同鄉雷富秀帶回兩塊銀元,一塊貼補家用,另一塊囑托務必交予放鴨人遺屬。
亂世尋人何其艱難!妻子蔣祥英為此奔走多年無果,直至新中國成立,兒子謝孟符接力尋找,終于在長沙找到恩人后代。當銀元與謝家珍藏的謝維俊照片一并交付時,放鴨人之孫淚流滿面:“祖父當年只說‘共產黨是為百姓的’,今日方知這銀元的分量!”
另一塊銀元,蔣祥英始終未用。三年困難時期,謝家一度靠野菜充饑,有人勸她變賣銀元換糧,她卻搖頭:“這是老謝的承諾,更是咱和百姓的連心鎖。”這塊銀元,最終成為謝家清廉傳家的信物。它見證的不僅是感恩,更是共產黨人與群眾生死與共的諾言——人民以命相護,我必以心相報。
一次調研:田埂上的實事求是
1930年深秋,江西吉水縣木口村的彭家祠堂內,一場臨時起意的調研悄然展開。毛澤東與謝維俊途經此地,謝維俊敏銳建議:“既路過,何不摸清農村實情?”兩人謝絕村民的雞鴨款待,就著一碗糙米飯,在祠堂召開調查會。
謝維俊的筆記本密密麻麻:某村中農因被錯劃為富農遭批斗,某鄉為“徹底革命”濫殺地主家屬……這些問題被他歸納為“左傾冒進危害”。毛澤東據此撰寫《木口村調查》,疾呼“不可孤立中農,不可消滅富農經濟”。這份報告,成為糾正土地革命錯誤的重要依據。
展廳復原了當年的場景:褪色的長凳、裂痕的方桌、煤油燈下泛黃的紙頁。謝維俊的調研手稿旁,一行小字尤為醒目:“坐在機關里得不到的真理,群眾的田埂上到處都是。”
廉潔豐碑,何以永鑄?
謝維俊28歲便犧牲在陜北的窯洞旁,但他留下的精神遺產卻穿越時空。家書中的“鐵律”、銀元里的“信義”、調研中的“求真”,共同勾勒出共產黨人的品格坐標。
(耒陽市委黨史研究室李抒蔓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