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抗日英烈·齊學啟

　　中國遠征軍第六十六軍新編第三十八師副師長兼政治部主任，1945年3月13日于緬甸仰光殉國

　　齊學啟(1900-1945)，字敦鏞，別號夢赍，湖南寧鄉縣楊林橋鐵爐塘人。3歲入長沙美國圣公會幼稚園，12歲考入北京清華大學留美預備班。1923年赴美國諾維斯軍事學校騎兵科學習。同去的有孫立人、趙君邁、陳廣忠、陳廣傳兄弟、王庚兄弟等人，他們往來頻繁，情同手足。1929年畢業，初入國民政府陳嘉佑(陳廣傳之父，第十三軍軍長)部任騎兵團團長。兩年后改任南京憲兵第六團團長，負責南京社會治安。

　　1932年1月28日，日軍向閘北地區發動進攻。國民政府為“避免沖突”，令憲兵六團接替第七十八師第一五六團閘北防線。齊學啟不但未接管該團防線，反而配合該團抗擊日軍，事后又掩護第十九路軍退出上海。3月4日，上海正式停戰。5月5日，國民政府與日軍簽訂《上海停戰及日方撤軍協定》。根據此協定，我軍正規部隊不準駐防上海，只得成立兩個保安團在上海市維持治安。憲兵第六團遂改編為上海市保安總團第二團，維護上海市治安。齊學啟任第二團團長。

　　1937年，齊學啟率部參加了“八一三”抗戰，又立戰功。1938年，齊學啟調任財政部稅警總團副總團長兼參謀長。1941年秋,稅警總團改編為陸軍新編第三十八師，歸第六十六軍建制，師長孫立人，齊學啟升任副師長兼政治部主任。

　　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進一步擴大在東南亞的侵略。1942年春,根據《中英共同防御滇緬路協定》，第五軍、第六軍和第六十六軍組成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

　　4月5日，新三十八師隨軍開抵臘戍,警衛曼德勒。日軍第三十三師團兩個聯隊分沿伊洛瓦底江兩岸北進，繞至英軍后方，攻占仁安羌油田，切斷英緬軍退路，將英緬軍第一師全部和戰車營一部包圍于仁安羌以北地區。14日2時，英緬軍總司令亞歷山大面告遠征軍代表侯騰，請求援助。17時，中國遠征軍長官部令新編第三十八師第一一三團(團長劉放吾,湖南桂陽人)，由副師長齊學啟指揮赴喬克巴黨,歸英軍第一軍團長指揮。

　　15日，沿伊洛瓦底江北進的日軍第三十三師團主力越過勿外, 其第二一四聯隊攻占仁安羌。亞歷山大認為一團兵力不足，在眉苗與中國戰區參謀長史迪威及遠征軍長官羅卓英舉行會議，要求增派援軍。遠征軍長官部續派新編第三十八師師長孫立人率第一一二團和第一一四團增援。17日，兩團先后到達指定地區納特卯克(東敦枝以北)和喬克巴黨。

　　19日拂曉，第一一三團逼近日軍陣地，發起攻擊，迅速占領日軍陣地。后日軍增援逆襲，反復沖殺，戰況激烈。第一一三團第三營營長張琦少校在沖鋒中壯烈犧牲。至14時,攻占501髙地，擊潰日軍,將油田區全部克復。解救被圍的英緬軍7000余人,被俘英軍、美傳教士和新聞記者500余人，以及戰馬千余匹。

　　此役轟動了英倫三島，它是中國遠征軍入緬以來的一次重大勝利，受到英、美政府的贊揚，孫立人、齊學啟被稱為中國英雄。英政府授予第三十八師“英帝國司令”勛章，美國亦授予“豐功”勛章。中國發給四等云麾勛章一枚，副師長齊學啟記大功一次。

　　仁安羌戰斗后,英軍急于向印度撤退以保存實力，迫使中國遠征軍向西北撤退。齊學啟奉命率部轉移至卡薩、溫藻之間，掩護友軍后撤。5月9日，卡薩告急，齊學啟親臨前線指揮所部第一一三團,擊退日軍一個聯隊的進攻。11日，部隊從卡薩撤退，向卡薩以西的山地轉移。齊學啟赴第五軍軍部聯絡車輛運送傷員，與師部失去聯系，只得隨同第五軍軍部行動。轉至曼西時，見有在卡薩負傷的新三十八師官兵18人落伍，便收容了他們，卻又與第五軍軍部失去聯系。齊學啟帶領這些傷員，向荷馬林方向前進，尋找新三十八師部隊。

　　23日，在荷馬林上游，齊學啟和18名傷員遭遇日軍。經過激戰，18名負傷官兵除一人落水幸存外，全部英勇殉國。齊學啟身中四彈，昏迷不醒，被日軍俘虜。日軍多方勸誘，皆遭到齊學啟的怒斥，并絕食反抗。

　　日軍不死心，將齊學啟押解到仰光中央監獄的戰俘集中營，讓他服役，企圖以此消磨其斗志。集中營還關押了許多中、美、印、荷、緬等盟國戰俘，齊學啟決心與他們閉結一致，與日軍繼續展幵斗爭。在關押期間,齊學啟經常用中、英兩種語言與戰俘交流，要他們堅信正義戰爭必勝、日軍必敗。

　　齊學啟被俘的消息傳到南京汪偽政府后，1944年5月，南京偽政府派陸軍部長葉蓬等12人組成勸降隊伍，前往緬甸，遭到齊學啟的怒斥。葉蓬等人便利用分化戰俘的計策，向意志薄弱者進攻，企圖挑起中國戰俘對齊學啟的怨恨。蔡宗夫、章吉祥、王慶華等人，聽信了葉蓬的挑撥，對齊學啟懷恨在心，公開反對。

　　1945年3月，日軍在緬甸北部節節敗退，蔡宗夫一伙害怕其過去的所作所為難逃法網，想出殺人滅口的毒計。用毒藥企圖置齊學啟于死地的計謀失敗后，3月8日夜，在蔡宗夫的幫助下，章吉祥乘齊學啟上廁所的機會，用刀刺殺齊學啟。同監的戰俘、英國軍醫等紛紛提出請求，要為齊學啟進行醫治，但均遭到日軍的拒絕。日軍對生命垂危的齊學啟進行威脅誘降，但齊學啟寧死不屈。由于長時間得不到醫治，齊學啟的傷勢不斷惡化。13日，齊學啟飲恨辭世，時年45歲。

　　馮玉祥聽說后，作詩以吊：

　　……還有師長齊學啟，寧死不屈世驚嘆。壯烈足稱中華魂，光輝史冊萬萬年。

　　孫立人寫挽聯：

　　九載同窗，同筆硯，同起居；情逾手足，彪勛震蠻域，威名撼寰宇；君酬壯志，功垂青史，湘水湘云存浩氣。

　　十年共事，共生死，共患難；倚若股肱，殺聲驚天地，成功泣鬼神；我迎忠骸，淚灑紅葉，秋風秋雨悼忠魂。

　　抗戰勝利后，原第三十八師師長孫立人電請英軍第十四軍團軍團長史立姆派專機將齊學啟忠骸從仰光空運回國，齊學啟忠骸于1947年9月移葬于岳麓山下，與黃興、蔡鍔兩革命先烈墓隔垅相望。國民政府明令褒揚齊學啟，并追贈為陸軍中將。1989年，由齊學啟之胞妹齊新、齊覺、齊光及子齊仁昌重修齊學啟墓，并獲得孫立人將軍資助。墓園占地面積約200平方米，墓道與墓坪正前方立有大型紀念碑，碑刻孫立人1989年所撰并書的《重修齊學啟將軍墓園記》。齊學啟被譽為“現代文天祥”。

　　(陽志蓉)